民国奇案:罪城之活人棋盘

无边的夕阳铺满了大地,炎热的夏天在此刻变得凉爽了许多,两人在一棵百年杨树下,摆弄着棋盘,黑白两色的棋子在棋盘上互相追逐。

不远处的一座旧房子内,却是另一种场景,一道佝偻的身影向炉子里填着煤,随着炉火烧得越来越旺,一根辫子被扔进了火炉里。

傍晚时分,树下的两人已经没了踪影,棋盘上也不见了棋子,屋内的炉子里插着两把铁夹子,随着炉火的升温,烧得越来越红……

半夜,县长府内,王牧居住的院子里此时没有其他闲杂人等,卧房中也只有王牧和晴儿,而此时二人都还没睡,屋内传出了这样的声音。

“晴儿别动,你这样我对不准……”

“你轻点……我怕疼。”

“没事,很快的!”

“啊!”

片刻后,晴儿欢喜地照着镜子说:“你买的耳环真好看!能戴上打耳洞也值了。”王牧看着晴儿嘿嘿一笑……

第二天中午,王牧抱住了要起床的晴儿,硬生生让晴儿陪自己躺了半天。

“头儿!我家隔壁的房子塌了!”陈青在外面喊道。

“滚!房子塌了关老子屁事!”

“头儿,你听我说啊!那房子没人住,塌了之后地下发现个地窖,地窖里有两个死人!”

陈青等了一会儿,听见了晴儿的几声惊呼后,王牧一边穿衣服一边走了出来。

“具体什么情况?”王牧问道。

“看样子刚死不久,死状很……奇怪!”陈青想了很久,才找到一个他认为合适的词。

在路上,陈青说道:“我来了三年,就在那里住了三年,周围都是空房子,图个安静,今天睡得正香,就被轰隆一声吵醒了,出去才看见隔壁的房子倒了一半,地上也出现了一个大窟窿,我一过去就闻到一股怪味儿。”

王牧皱了皱眉头,“有没有破坏尸体?”

“没有,塌下去的地方离尸体有段距离。我已经叫人封锁了现场,虎子已经在那里检查尸体。我告诉虎子了,等你到了之后再动尸体。”陈青利落地答道。

王牧点点头,陈青的进步速度很快,只是年轻人欠缺一些沉稳。

王牧到了之后,没有立刻下地窖,而是围着倒塌的房子转了一圈,这附近就算陈青的房子还算结实,明显被陈青翻新过。

倒塌的房子在陈青房子的西侧,都是标准的三间房,所谓三间房,就是门在房子中间,两侧都有一间卧室,而中间则是客厅或厨房,是我们民族传统的“东大西小”。

如果两代人居住,东边的卧室肯定是老人。而陈青独居,自然是住东边的卧室。这样的话,隔了两间房和一个院子,凶杀现场又在地下,陈青听不到死者的声音很正常。

倒塌的是门东侧的半面墙,其他的墙壁也是摇摇欲坠,就在东侧卧室内,由于墙壁的倒塌,震落了一块一米见方的地面,此时巡捕房的人已经弄了很多木材过来,支撑着并不结实的房子。

王牧一进地窖,就闻到了一股腐坏的味道,和几人呕吐的酸味儿,皱着眉头走到尸体前,王牧看了一眼便立刻转过了头,抽了根烟后,才忍着难受观察尸体。

现场一共有两具尸体,一具被绑在椅子上,并没有明显的外伤,一具跪在地上,手掌和膝关节处都被钢钉穿透,把人像桌子一样定在了地上。

最可怕的是这具尸体的后背,密密麻麻地摆满了棋子,黑白子形成了一个棋局,王牧对围棋不太懂,但也能看出,是白子输了。

在尸体旁边,还有着一个火炉,火早已熄灭了,火炉上面摆放着剩余的棋子,和两把铁夹子,这诡异的场面让人不寒而栗。

也难怪进来的人都吐了,任谁看见这样的场面,也难以接受。

脸色发白的虎子过来说道:“地上这个,是失血过多死的,也有可能是疼死的,坐着这个……是被活活吓死的!”

王牧点了点头,地上这具尸体屁股后,就是绑在椅子上的尸体,而在尸体的头前面,也有着一把椅子,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下,王牧缓缓坐了下去!

这时王牧才注意到,在尸体的左肩处,有一个鞋印。如果王牧没猜错,当时凶手就坐在这里,用脚蹬着尸体的肩膀,以防尸体趴下去。

王牧简单推理了一下当时的场面,即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王牧,也是一阵心惊肉跳!

当时两个人都还活着,凶手就这么坐在这里,和对面的人用烧红的棋子对弈,而棋盘,就是地上这人的后背。

凶手应该是执黑子,赢了白子之后,扬长而去,可能在凶手走的时候,这两人还活着……

以人为棋盘,用烧红的棋子对弈。难怪白子会输,一边听着好友的惨叫,一边用滚烫的棋子对弈,几乎没人能做到保持理智地去观察棋局。

也许,凶手当时很享受这种感觉吧……

思考了一下,王牧说道:“先查明死者身份,还有这棋子的来历,铁做的棋子,在城里应该不多。”

王牧注意到,两名死者的鞋尖上方,都沾染了泥土,然后补充道:“死者是被弄晕后拖到这里来的,我要知道这两人最后一次出现在哪。”

虎子补充道:“他们是昨晚死的。”

王牧点点头,“画出死者画像,尽量找到死者昨天的行动轨迹。”

这时地窖上面有人喊道:“头儿!有人来巡捕房说儿子不见了,特征和地上的死者很像。”

王牧连忙爬了上去,“人现在在哪?”

“巡捕房。”

“陈青跟我走,虎子,你想办法把尸体给我原样带回去!还有,画像尽快给我送到巡捕房!”王牧交代了一下任务,就和陈青急匆匆地赶回了巡捕房。

一进巡捕房,王牧就听见了哭声,一个中年女人正用手帕擦着眼泪,看见王牧和陈青连忙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。

“您是探长么?帮我找找我的孩子吧!”她的脸上写满了母亲的悲伤。

王牧点了点头,“您别急,和我说说你儿子的特征,叫什么?多大了?什么时候不见的?之前和谁在一起?最好详细一点。”

中年女人止住了哭泣,思考了一下说道:“他叫张贺,二十五岁了,昨天下午和朋友出去下棋,就一直没回来,他刚留洋回来,认识的人不多,我都问遍了,一直没找到他!”

王牧连忙问道:“下棋?什么样的棋?和谁一起?那个人您了解么?”

“是我们家祖传的围棋,都是铁子,很沉,他还坚持要拿出去,那个人是金铺老板的独子,金生,是他的挚友。”

王牧心里基本确认了死者的身份,想了想,问道:“那金生的家人怎么没来?”

“我去了他们家,金老板没当回事,还让我去妓院找找,我已经去过了,实在没有结果才来巡捕房的。”

陈青拍了一下王牧的肩膀,低声说:“死者的画像拿过来了。”王牧沉吟了一会,这女人虽然有些焦急惊慌,但说话很有条理,是个受过教育且理智的人,心理承受能力不会很差。

王牧想了想,轻声说道:“您先别激动,我们今天上午发现了两具尸体,和您说的特征吻合,而且也有着铁质的棋子,现在死者的画像拿了过来,您先认一下,看看是不是您的儿子。”

中年女人听见王牧的话,身体猛地颤抖了起来,陈青连忙搀扶着她坐下,半天,女人才点了点头,王牧摆了摆手,立刻有人把画像送了过来。

颤抖的手接过画像,看了片刻后,她含泪点了点头,眼泪不断滴落在被捏得全是皱褶的纸上。她张大了嘴,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突然眼睛一闭,晕了过去。

王牧叹了口气,“把她送回去吧,我们去金家看看。”

带着陈青,王牧二人来到了金家,家丁虽然不认识二人,但也知道陈青身上的衣服和腰间的配枪代表着什么,连忙将二人请了进来。

没多久,管家金福走了过来,显然金福是认识陈青的,“陈探长,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?”陈青脸色严肃,“这是我们探长王牧,你看一下,这是不是你家少爷金生?”

介绍了一下王牧之后,陈青拿出了画像,金福看了一眼之后连连点头,“对!是我家少爷,他犯什么错了吗?”

说着金福把手伸向了口袋,金福还以为是新任探长来捞点油水的,更何况金生本就不是省心的角色,可钱还没等掏出来,陈青的声音响起,“他死了,我们要了解一下情况。”

“咣当!”一袋大洋掉在了地上,金福也顾不得地上的大洋,连忙说道:“稍等!我去请老爷!”陈青不满地哼了一声,“架子还真大!”

看来对金老板没出来迎接,陈青有些看不过,没多久,一个满身油光的胖子被金福搀了过来,“谁说我儿子死了?”

看着脸上带着三分惊慌和七分怒气的金老板,陈青咳了一声,“金老板!”金老板看见陈青,脸上的火气消了大半,连忙走过来问道:“我儿子真的出事了?”

陈青点了点头,“节哀顺变,我希望你能说一下,金生都和谁发生过冲突,有过什么过节。”

金老板的身体摇晃了几下,一屁股坐了下来,神色凄然地说:“我记不过来了,他平时惹了乱子都是赔钱了事,虽然这孩子平时顽劣,但肯定没有和人结过死仇。”金老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。

王牧突然问道:“他平时喜欢下棋么?”金老板摇了摇头,“酒馆妓院赌场才是他喜欢的,下棋么,小时候学过,怕是也忘了吧,那还是我教会的他……”

看着老泪纵横的金老板,王牧皱着眉头说:“保重身体,如果想起来什么有用的线索,及时联系巡捕房,我会尽力抓到凶手的。”

金老板突然一拍桌子:“只要你抓到凶手,送来由我处置,价钱随便你开!”说着,金老板还甩出了两条“小黄鱼”。

王牧拿起了小黄鱼放进兜里,看着金老板说道:“这个,我就先收下了,我会抓到凶手,但会由巡捕房来处置。”

出了金家之后,陈青忍不住说道:“头儿,您这……”

王牧摆了摆手,“我会通知那个胖子县长的,把城里没用的房子都拆了,要倒的房子重新盖,这两块金条足够了!”

听见这话,陈青不由得一呆,王牧的思路还真是与常人不同,王牧虽然浑,但是浑得很江湖,浑得很义气。

张贺下午和金生二人出去下棋,一夜未归,被人残忍地杀死在了地窖里。一个留洋归来,好友不多,仇家更是几乎没有。一个纨绔子弟,平日惹是生非,但结下死仇的机率也不高。

王牧理了一下思路,不断地回想整件案情,谋财的可能性几乎没有,金家随便拿出一些就足够普通人家富足一生了,暂时来看,对二人或其中一人有深仇大恨的机率也不高。

那么随机杀人的可能性就大了起来,有一种人,他们可能不认识你,甚至没与你交谈过,只是一时兴起,碰巧便杀了你。

这种情况几乎无迹可寻,还有一种人,可能是你某句话或者某种行为,触动了他心里的恶和愤怒,所以杀人泄愤。

这两种人的心理极其扭曲、变态,很有可能受过严酷的训练或者摧残,平时和普通人一样,可能是个老好人,或者是身边的邻居,但他们一旦展现出另一面,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。

王牧忽然想到了一点——为什么张贺一定要和金生出去下棋?为什么不留在家里呢?而且还带着沉重的棋子?

王牧想了想,“去张家。”

再次见到张贺的母亲,那通红的眼睛甚至让王牧都有些不敢与其对视。

“打扰了,我想问一下,张贺在国外学的是什么?”王牧问道。

“我也不太懂,好像都是一些诗歌,家里还有他的书,要看一下吗?”

王牧点了点头,在书房,王牧看到了张贺带回来的一些书,那些像蝌蚪一样的文字王牧根本看不懂,陈青也是一头雾水。

出了张家后,陈青问道:“头儿,张贺学的什么,重要么?”王牧点点头,“这或许就是他一定要出去下棋的原因。”

虎子带着两个人不知道怎么找到了这里,虎子喊道:“姐夫,尸体已经原样搬回了巡捕房,不过放不了太久,还有……有人看见过死者向着城西的湖边去了。”

王牧想了想,并没有直接去城西,而是找了个包子铺坐了下来,吃饱喝足之后,又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。

这可把陈青和虎子看的一愣一愣的,虎子心想:难道这就是破案的办法?吃饱就睡,这个我更在行啊……

王牧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,抬头看了看天色,王牧说道:“虎子你回去吧,陈青跟我走。”让陈青奇怪的是,王牧带着陈青来到了张家的门口。

王牧四下看了看,说:“你把那个拿着,跟我走。”陈青看向王牧指的东西,是一块大石头!陈青还没来得及问,王牧已经拿起一块差不多大小的石头走了。

陈青无奈地拿起石头跟上了王牧,两人一直向着城西走,眼看快到湖边的时候,陈青忍不住说道:“头儿,歇会吧!”

王牧点点头,在路边坐了下来,这不远处就是一片野湖,周边杂草丛生,平时几乎没什么人来这里。王牧四处看了看,湖边有一棵很高大的杨树,一下就吸引住了王牧。

“走,去那颗树下看看。”王牧拿起石头走了过去,陈青叹了口气,也只好拿起石头继续跟上,此时两人都已经汗流浃背,可王牧还是走得很快,像是杨树下有什么东西吸引着王牧一样。

在那房屋大小的杨树下,有着一张石桌,和四把石凳,桌子上刻着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棋盘,石凳和桌子上并没有太多的灰尘,看来最近有人来过这里。

王牧把石头放在一边,和陈青坐了下来,突然间,王牧说了一句让陈青毛骨悚然的话,“来,下棋吧。”

“头儿,你……别吓我啊!”即使累得出了一身汗,陈青此刻也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,王牧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,“金兄,多年不见,别来无恙啊!”

陈青吓得掏出枪对准了王牧,“你……到底是谁?”

王牧突然伸出手掐住了陈青的手腕,陈青手指一松,枪就掉了下来。王牧的另一只手在陈青头上狠狠地拍了一下,“你他娘的想打死老子啊!”

这时陈青反倒松了一口气,“头儿!你刚刚……鬼上身了啊!”王牧笑骂了一声,“狗屁鬼上身!”

看着有些不解和委屈的陈青,王牧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从我睡醒,到张家门口后,我就是张贺,而你……就是金生,我们拿的石头,就是他们拿的棋子。”

陈青瞪大了眼睛,心里明白了几分,“我们做了昨天他们做的事……也就是说,他们昨天就在这里下棋?”王牧点点头,“没错,我们走的路线和负重都和他们差不了多少。”

王牧站了起来,“如果我的心里都装满了诗和远方,留学归来后,我也会去找当年的挚友,聊天下棋,说些童年时的趣事,或者做一些充满回忆的事,也许还会聊聊人生和广阔的天下。”

陈青感觉到,王牧现在的身影,和昨天的张贺,重叠了起来……

“金兄,你对现在国内的局面怎么看?”

“看什么啊?要打就打,也不关我的事,搂着姑娘喝点小酒才是我的快乐,别人的烦恼,还是别人去烦吧!”

“哈哈!金兄还是这么放荡不羁啊!”

“哎,人生在世,吃喝二字啊!”

——

陈青此刻才感觉到了王牧的可怕,甚至在王牧眼中找到了一丝疯狂,陈青忽然想起来,两人某天喝酒时的对话。

“头儿,如果一个案子毫无头绪,那应该怎么办呢?”

“你如果想破案,无论线索多少,都要做一件事。”

“什么事?”

“要么成为凶手,要么……就成为死者!”

——

王牧看向陈青,“你拿着沉重的东西走了这么远,坐下来之后,你最想干什么?”陈青毫不犹豫地说:“当然是喝水啊。”

“两人昨天身上不可能带水,所以他们到了这里之后,才会找水喝,我想那个地方,他们一定去过。”王牧指向了湖边的一片木屋,有间木屋上,挂着一块破旧的牌匾,上面写着一个字“茶”。

夏天时总会有这种小店,门口坐着很多来往的人,喝上一碗解暑的凉茶,然后继续游玩或赶路。

屋内有个老人正躺在摇椅上小憩,二人的到来让老人连忙坐了起来,然后带着一丝歉意,说道:“客官,不好意思,我这小店很久没人来了,也没准备凉茶,您看……”

陈青立刻说道:“没事,老人家,有口水喝就行。”老人点点头,“二位先坐,我去后院井里打点水。”

没多久,两碗水就端了过来,陈青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,凉爽的感觉让陈青舒服地叫出了声,老人笑眯眯地说:“店里好久没来人了,二位稍等,我这还有特制的草饼,拿上来二位尝尝。”

王牧笑着点点头,“麻烦您老了。”看着老人进了后院,王牧刚要喝水,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,这屋内,好像少了点什么。

王牧随后眯起了眼睛,假装低头喝水,实则偷偷把水倒在了袖子里,果然,没过多久,陈青的眼皮就开始打架,随后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。

王牧也假装晕倒,老人等了一会,才谨慎地走了过来,一改刚刚和善的样子,脸上充满了凶戾,拿着绳子就要把王牧捆起来。

可一伸手,却摸到了王牧被水浸湿的袖子,老人刚察觉到不对,王牧反手抓住了老人的手腕,老人的反应很快,另一只手迅速伸出双指插向王牧的双眼。

好歹毒的手段!

王牧连忙躲开,身子就势向下一趟,双腿像剪刀一样夹在了老人的腰间,同时手上一用力,老人的手臂就被王牧扭脱臼了,同时老人也倒在了地上。

见识了老人凌厉的手段,王牧不敢再留手,一脚毫不留情地踢在了老人的下巴上,老人脑袋一歪,顿时晕了过去。

王牧连忙拿绳子捆住了老人,随后踢开门对着天空连开两枪,然后等待着巡捕房人手的到来。

王牧在这茶馆里看了看,后院是老人住的地方,院里还有着一辆小推车和一个后门,王牧推开后门,是一条偏僻的小路,看来老人作案时应该是从这里出入的。

老人居住的房间里挂着三根剪掉的金钱鼠辫,和一件刺绣精致的马甲,屋内摆放着许多瓶瓶罐罐,王牧一靠近就闻到了一股药味儿。

审讯室中,一盆凉水浇醒了被打晕的老人,王牧坐在老人对面,“说说吧,因为点什么杀人?”老人没有叫冤,也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,反而很是平静地问道:“你为什么不对我上刑呢?”

王牧笑了,“我为什么要给你上刑?就因为你杀人了么?杀人偿命,上刑是对那些死不招供的人才有用,你知道有多少人是被刑罚屈打成招的么?既然已经确定是你了,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?非要受罪?”

老人点点头,“你说得有些道理,但屈打成招的事,从古至今都有,以后也不会例外。”王牧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,“还是说说你为什么杀人吧。”

“因为他们对老佛爷不敬!所以该杀!”老人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凶光,王牧一愣,“慈禧?”老人咬着牙说:“那两个人说是老佛爷害了大清,简直罪不可赦!”

“行了,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,说说,你是怎么知道那个房子下面有地窖的?又是怎么把人带过去的?你松开金生右臂让他下棋,你就不怕他对你出手么?”

“那个人原来叫金生啊,他们都吃了我配的药,不但浑身无力,而且疼痛难忍!拿什么反抗?趁着夜色我就把他们放在车上带了过去,这样来说,我才是最累的!地窖!嘿嘿!你居然认为那是地窖?”

王牧一愣,“那不是地窖是什么?”老人摇了摇头,“当然不是,在三十年前,那是我炼药的地方,我回到这里发现那里有人。但他们没发现地窖,等他们走了之后,我就挖开了那里,那可是我这辈子待得最久的地方啊!”

王牧好奇地问道:“那你是什么身份?”老人的眼睛亮了起来,“我……是老佛爷的一颗棋子!”王牧皱了下眉头,“什么意思?”

老人哼了一声,“我本姓张,光绪二十六年,老佛爷出宫后遇见了我们兄弟四人,我们兄弟都身怀绝技,被老佛爷收在身边作为护卫。我们暗中替老佛爷除掉了许多心怀不轨之人,老佛爷还曾赐予我们兄弟云纹马褂!”

王牧点点头,光绪26年,就是1900年,八国联军入侵的时候,慈禧第二次逃出宫门。

“不对啊,你们为什么没跟随慈禧太后回宫呢?而且,当年似乎没有你们几人的记载啊。”

老人闭上了眼睛,“我们乃是老佛爷留下的一步暗棋,等待老佛爷重整河山,一声令下,我们便会在大江南北重新出现,助老佛爷一统天下!”

王牧一惊,“大江南北?暗中埋伏的人不止你们四个?”老人轻蔑地一笑,“我们四个,不过是万千棋子中的一步罢了!”

“那其他的人呢?”老人没有再回答王牧,缓缓地闭上了眼睛,嘴角流出了黑血,王牧皱起了眉头,他居然服毒自尽了!也不知毒药是什么时候藏在口中的,还好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,不然这些“暗棋”一旦爆发……

王牧不敢想象当年慈禧埋下了多少棋子,又有多少像老人这样的死忠之士,帝王之心难以揣测,更何况是垂帘听政的慈禧太后!

王牧正坐在办公室里吃包子,陈青冲了进来,“头儿!怎么回事?你为什么没晕过去?”显然陈青已经知道了昨天后来发生的事。

王牧慢吞吞地吃完包子之后,才缓缓说道:“两人选择在杨树下对弈,渴了之后必定去过那家店,因为那里最近,也最显眼。

“而我们去了之后,老人连着说了两次——这里很久没人来了。但这是杨树下距离最近的有水喝的地方,死者不可能没来过。这就是惹人怀疑的地方。”

王牧看着张大了嘴的陈青,摊了摊手,“谁让你喝得那么快?我总感觉他那屋子里缺了什么,后来我突忽然想起,他居然没有煮茶的炉子!凉茶可不是用凉水冲的,就这些,差不多已经可以确认他就是凶手了。”

陈青点了点头,看来自己和王牧还是差很多啊。陈青刚转身要走,王牧说道:“你再去给我买一屉包子,没吃饱!”

陈青:“……”

后来王牧听说,张贺的母亲把张贺葬在了那棵杨树下之后,离开了罪城,金老板的小妾怀上了金老板的孩子,据说金老板对这小妾宠爱得很。

完。

请期待下一篇。